继“谍战剧”、“翻拍剧”、“婆媳戏”之后,“后宫剧”在今年迅速占领制播高地。从年初湖南卫视独播的“穿越剧”《宫》,到11月份浙江卫视独播的《后宫》,再到湖南卫视播出的《武则天秘史》《步步惊心》《倾世皇妃》,再到安徽卫视首播的《唐宫美人天下》《万凰之王》……虽然收视率屡屡刷新,但其创作倾向却引起极大争议。日前,郑晓龙和他团队拍摄的《后宫·甄嬛传》登陆北京卫视,获得较好口碑,关于“后宫剧”的话题也再次引发讨论的热潮。本版推出专家对“后宫剧”的评论和记者的相关采访,望能将这个热点话题引入深层思考。 ——编 者
《后宫·甄嬛传》剧照
观 察
◎ 纵观“后宫剧”,大体可以分成两类:一类是架空生活,以男女情爱为叙事主体的纯情偶像剧;而另一类则是描摹后宫权色欲望图景的作品。
◎ 部分“后宫剧”从虚构的电视剧演绎到现实生活,挑战着现代人的审美底线,同时也瓦解着现代人的道德自律。
◎ 《后宫·甄嬛传》还是本着比较负责的历史态度去演绎“后宫”这个众说纷纭的题材的,甚至带有一定的现实主义批判精神。
“宫剧热”中的电视“虚火”
□ 赵 晖
我们先不说“后宫剧”引发的社会问题、教育问题和历史观问题,单就该类电视剧的创作而言,其表现出诸多不容回避的硬伤。“后宫剧”的创作存在故事撞车、题材同质、情节抄袭,甚至剧名雷同等问题。“宫剧热”背后实质隐藏着中国电视剧的“虚火”,表现出中国电视节目的原创力匮乏,题材“一窝蜂”,类型同质化,创作低俗化等问题。纵观“后宫剧”,大体可以分成两类:一类是架空生活,以男女情爱为叙事主体的纯情偶像剧,这其中上演的大都是痴男怨女的情感生活,诸如穿越剧《宫》《步步惊心》等;而另一类则是描摹后宫权色欲望图景的作品,这类戏不惜笔墨地将血腥、阴谋进行到底,诸如《唐宫美人天下》《武则天秘史》《后宫》等。
对于第一类“后宫偶像剧”而言,大体是用影像叙事的游戏来满足现代人对情感渴求的意淫。当消费社会中的女性被幻化成欲望符号时,真情便成为这个时代最大的奢侈品。“后宫偶像剧”就是抓住了现代女性的情感困惑,穿越历史的尘埃,试图借“后宫”的壳为那些寻觅爱却不得爱的现代女性寻求情感慰藉。比如,湖南卫视的《步步惊心》就给平庸的现代白领女性张晓一次穿越的机会,让她穿越到了清朝雍正年间,摇身一变成为出身显赫的马尔泰·若曦。于是,这个来自现代社会的小女子与众阿哥们上演了人世间至情至性的情感大剧。最后,被爱折磨得心力交瘁的她不得不重返现实生活。此类琼瑶言情剧式的“后宫偶像剧”弥补了现代人情感的饥渴,受到年轻“宫剧控”的追捧。
第二类后宫戏主要是“后宫阴谋戏”。这一部分剧将注意力放在女人间的明争暗斗上。在“后宫阴谋戏”里,编导演将女人赤裸裸地演绎成权色交易的商品符号,而这些女人在后宫中的争风吃醋和阴险毒辣说白了都是为了达到欲望的顶峰。这不得不说是“一个男人与众多女人的情感纠葛”在后宫的激情上演。这些戏大都对后宫嫔妃制度不做任何批判,管你皇帝多大年纪多少嫔妃,而每个女人都梦想着能有机会在后宫博得宠爱之名。“后宫阴谋剧”要么是讲述宫女变女皇的钱权色交易,要么是讲述爱恨情欲交加的“宫心术”,总之,血腥、暴力、阴谋轮番轰炸。众宫女披着历史的外衣,操纵着虚无缥缈的情色游戏,在“后宫”这个妻妾成群的名利场上演绎着尔虞我诈、陷害残杀、情海仇杀的惊悚故事。这些“后宫戏”大都格调低下,情节雷人,人物相似,甚至有些剧还专门追求“语不雷人戏不休”的恶俗境界。比如《武则天秘史》与《后宫》这两部写武则天的戏堪称“史上最大尺度宫斗戏”。《武则天秘史》一开篇床戏、裸戏、乱伦戏就轮番上阵,以“重口味”博得受众眼球。那段流传网络的神曲更是雷得不行,“14岁那年我进了后宫,24岁那年我削发为尼,30岁那年我失去亲生女儿,32岁那年我成为大唐皇后”,剧情弱智,台词雷人,有网友惊呼:“《武则天秘史》一开始就雷倒我,各种装嫩,而且感觉就很色情。”还有网友调侃,剧名应该改成《武则天乱史》:“编剧也太敢写了,导演也太敢拍了,越离谱的桥段越拍,够劲爆啊!”香港导演澄丰在谈到其创作初衷时就说,“我们不是照着历史事实来拍电视剧,没有交代历史的意图,只是娱乐大众而已,大家都要多点娱乐精神。”“我们也是想表达唐朝的一些风貌,而且后宫的确挺乱的,你往后看会觉得更乱!”有了这样的创作意图,“雷人”直至“雷死人”当然就是必然选择。而另一部写武则天的《后宫》也好不到哪去,其宣传口号就是“比《宫》更《步步惊心》”。这部剧确实看得让人心惊肉跳,先有明宪宗爱上大自己17岁的万贵妃的“姐弟恋”,后有太监与小宫女的“对食”,着实让人作呕。
可是,就是如此这般的“后宫剧”,却在收视率上斩获桂冠。一时间,宫女、皇妃、阿哥大受一些“宫剧控”的宠爱。甚至,有人在QQ上设立了“大清后宫”、“康熙年代”等一系列的后宫QQ群,而每个“后宫群”的“现代宫女”不下百人。“后宫群”里还设立了陷害戏、交锋戏、请安戏、帝妃戏、侍寝戏等宫女晋升环节,这不免延续了“后宫戏”的“宫心术”。“后宫剧”从虚构的电视剧演绎到现实生活,挑战着现代人的审美底线,同时也瓦解着现代人的道德自律。
“宫剧热”将中国电视的“虚火”烧到台面,这“虚火”不仅表现在电视台和电视制作机构在电视节目原创力的乏力上,同时,更为表现出中国电视在消费社会中的角色迷失。“唯收视率论”将各大地方电视台拖向一个无形的“后宫”,地方频道为了赢得高收视率,不惜制造和播出庸俗的电视节目和电视剧。一些电视台已经越来越缺乏社会责任感和道德承担感,逐渐沦为娱乐受众更愚弄受众的视听工具。这不仅是中国电视的悲哀,更是中国电视人的悲哀。我在这里并不是反对电视节目的娱乐性,而是说,这种娱乐应该是身心的愉悦。如果娱乐只泛化为注重感官的刺激的追求,而忽略了心灵家园的净化,那么,这种娱乐无疑就是精神毒品。所以,我也并不是反对“后宫剧“的创作,相反,我们不能因为一些电视剧的“雷人”就废除此类题材电视剧的创作。而问题的关键是,我们应该以怎样的历史情怀和怎样的审美境界进行此类题材电视剧的创作。
其实,“后宫剧”的创作早在上个世纪80年代就出现了,比如《懿贵妃》,以及后来比较有名的《武则天》《大明宫词》等等。这些剧有别于现在某些“剧情狗血又虐心,历史错误层出不穷”的后宫戏,当时播出的时候受到了诸多美誉。说到底,后宫戏的创作关键在于以怎样的历史情怀去演绎后宫那段跌宕风云的传奇故事。
最近,郑晓龙的《后宫·甄嬛传》正在上演。这部戏还是本着比较负责的历史态度去演绎“后宫”这个众说纷纭的题材的,这部剧甚至带有一定的现实主义批判精神。有的网友说“看了这部戏,我再也不想回到古代了。”《后宫·甄嬛传》将“后宫”定位为人性异化的魔窟,纯真在这里变质、善良在这里迷失、美好在这里毁灭,后宫成为戕害女性身心健康的牢笼,其表达了对后宫嫔妃制度的控诉。这就有别于很多失去根基“唯爱情至上”、“唯权力至上”的“后宫剧”,可以说,这部剧具有很强的文化批判内涵。
当然,不管郑导愿不愿意,这次他的戏赶上了“后宫剧”的风口浪尖。但是,正是这部误打误撞入“后宫”波澜中的《后宫·甄嬛传》却以历史的反思精神和文化批判姿态引领了“后宫剧”的创作方向,踏出了一条走出“后宫”阴霾的路径。
评 说
用悲剧审美演绎后宫故事
——电视剧《后宫·甄嬛传》观后
□ 曾庆瑞
今年,演绎后宫故事的电视剧名声不好。这些“后宫”题材电视剧,不仅仅是披着历史外衣讲野史故事,而且还都在模糊历史的同时,格外注重“雷人”,格外添加“重口味”的“情色元素”,以“满足当下即刻的感官冲动”为手段,“伸出肮脏的小手抓收视率多捞钱”,有悖于历史和文化,有悖于文化道德和艺术良心。从电视剧艺术创作来说,他们的编造太“随心所欲”了。从这个意义上说,76集的《后宫·甄嬛传》可以说是有别于当下一些“后宫剧”的。
郑晓龙团队把电视剧的历史背景设定在清朝雍正年间,是一个很聪明的创意。有这样一位帝王托起这部戏的历史格局,后宫和前朝就有了很好的对接点。在这样一个历史的框架和格局里,电视剧里讲述后宫24位有名有姓的女子的争斗,即使全部情节都是虚构,人们也不再去较真儿,不在意于考察剧中人和事的真假和有无,得失和是非了。
在这部电视剧里,“甄嬛”其实就是中国千百年来无数后宫女子的一个缩影。她从一个不谙世事的单纯少女成长为一个善于权谋的深宫妇人,一次又一次她跌入谷底,几乎不能翻身,最终还是凭借自己的善良和聪明才智,当然也还有权术和阴谋,成为一朝太后,虽然她风光无限,但看见心上人十七爷允礼喝下毒酒死在自己怀里,她终究也不过是一名千古伤心的女子罢了。在这个过程里,剧中的雍正后宫,在那个女人的天地里,虽然春光旖旎,表面上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却是人人自危,朝不保夕,危机四伏,本是一群美貌温婉的女子,只因存在于一个特殊的所在,不得不为自家性命和家族命运,尔虞我诈,钩心斗角。每个女人,从被选上那一刻起,她的人生便不由自己,便不能不耗尽了一生青春与美好。当她站到权利与荣宠的高峰时,虽是风光无限,万丈荣光,却再也无路可退,只能眼睁睁看着盛极而衰,一步步失去这一切。这中间,毋庸置疑地有着太多的虚构,只是,当历史戏剧化和戏剧历史化融汇在一起的时候,忘情在一个虚构的艺术世界里,人们也似乎愿意相信这是历史的真实,至少也是艺术的真实,而不太在意是不是每个人每件事或者说每场戏都有据可查了。因为,这时候的观众都沉浸在艺术审美之中了。
作为一个特殊的群体,“后宫女人”之间的风起云涌,其实并不单纯是女人之间的争斗,她们每一个人的地位和荣宠,都是跟各自家族的兴衰荣辱彼此牵连,息息相关的。这就使得后宫的争斗有了前朝争斗的牵连和折射光彩。从后宫的争斗来看,围绕着如磐风雨中的甄嬛由一个只求自保的女孩子蜕变成为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猎杀者,其中真的是充满了阴谋和权术的。值得称道的是,《后宫·甄嬛传》这部电视剧演绎这个人人被害也人人害人的事实,是用一朵又一朵鲜花被摧残,一个又一个女人遭惨死,来揭露和批判的,来控诉的。它不是在歌颂权属和阴谋,而是在批判。
显然,我们的电视剧,对于无论是前朝还是后宫的“工于心计,娴于权谋,善于纵横捭阖,翻云覆雨”,都不能无批判地去渲染,“不能把这一套写成安邦治国的必备之术,厚黑之道不是传统中的精华,恰是需要扬弃的糟粕。在中国,在这样一个几千年的历史都处在高度集权状况下的国家,权力更是得到了极度的膨胀。从一定意义上说,我们甚至于可以承认,几千年的中国发展历史,也就是一部充满了权力较量、权力斗争色彩的历史。如果这样的说法可以成立,那我就要说,历史题材的文学艺术作品,包括历史题材的电视剧在内,对这种历史上的权力作艺术叙事,在艺术叙事中做出创作主体的审美评判,即褒贬有别的审美价值判断,就是有它的历史生活的客观依据的,能够合理存在的,也本该在一定的规范的制约下创造应有的审美价值、实现它正面而非负面的社会功能的,而不能因为作了这种叙事和评判就加以指责甚或加以排拒乃至否定。
现在,人们都说《后宫·甄嬛传》是一种后宫故事的正剧叙事,我倒认为,说它是后宫故事的悲剧叙事更合适一些,也更准确一些。悲剧是将人生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其目的或本质,是要以否定的方式来使人生有价值的东西得到肯定和再生。甄嬛貌似剪除了所有的对手,以太后之尊母仪天下,但她深爱过的皇帝早已变心,她最爱的果郡王死在她怀里,她的儿子一辈子不知父亲是谁,她的姐妹们几乎全成了她的敌人。她,难道不是一个悲剧形象?她的悲剧价值就在于,这个没有胜利者的结局是对争宠哲学的深刻批判。《后宫·甄嬛传》的后宫有名有姓的侍女嫔妃皇后有24个,其间的各种各样的尔虞我诈的宫斗,作为一个特殊世态的缩影,集中了整个尘世的欲望以及无奈,其结果真的就是美的毁灭。
最后,我还想说说,剧中演员的造型和表演,以至于她们的台词风格,也对它的悲剧叙事和悲剧审美的形成作了很大的贡献。你听,无论是甄嬛初入宫廷时的心愿“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还是与雍正离别的赠语“珠弦断,明镜缺,朝露晞,芳时歇,白头吟,伤离别,努力加餐勿念妾,锦水汤汤,与君长诀”,细细品味,都能令人动情以至于动容。
访 谈
郑晓龙:要有批判意识地拍宫廷戏
□ 本报记者 张 成
近日,电视剧《后宫·甄嬛传》在北京卫视热播。该剧营造了真实的历史场景和历史氛围,真实反映出封建专制下的选秀制度和六宫制度,具有很强的批判与反思精神。同时,该剧虽是导演郑晓龙执导的第一部古装电视剧,但在服、化、道方面都力求完美,可谓一部精良之作。为此,记者采访了《后宫·甄嬛传》的导演郑晓龙。
记者:拍摄《后宫·甄嬛传》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
郑晓龙:2006年前后,我当时正在拍《金婚》。我媳妇在网上看到了这部小说,觉得很好,便推荐给我了。我拿到手里时,小说只有前3本。小说的人物关系结构很好,感觉是可以搞成电视剧的。尽管我们的制片部门和发行部门做了调研,说宫廷剧的海外市场并不太好,但我觉得还是可以做一个好剧。
记者:为什么小说版权购买得早,播出却晚?
郑晓龙:原著小说在网络上非常火。作者在3本之后,又写了4本。前3本我还没来得及改编,后4本就又出来了,考虑到整体的完整性,我干脆就全都买了。2008年,我们才开始对小说进行整体的改编,用了将近两年的时间。创作的时候,我也没想到会跟今天的后宫戏混到一块,我也不知道后宫戏现在这么多。但我想,只要把戏弄好了,能经受得住时间考验就够了。剧本改得比较慢,总共改了5稿。我拍得也比较慢,直到今年春节才拍完。我拍完的时候,别人的后宫戏才开拍,但是直到人家播出了,我还没播。因为我在服装、道具等细节上抠得比较细。《后宫·甄嬛传》的道具都是从北京运过去的。比如里面用的窗纸是真的纸,头饰服装也是真的。拍摄之前我还去故宫好几次,让人给我讲解故宫的有关情况。在故宫里,人们是看不到宫外的青山绿水的,但当下很多清宫剧把宫外的山都拍进来了,横店搭的景是有山的,所以他们戏里的故宫都能看见山。可是我的戏里,我全都用特技把山给抹掉了。
记者:记得有人说过,一流编剧写情怀,《后宫·甄嬛传》5年磨一剑,那您的情怀是什么呢?
郑晓龙:我拍戏,从不敢拿来就拍。我认为细节特别重要。这部剧我是想带有批判色彩地拍。真实的后宫是很黑暗的。小说中,皇帝和甄嬛的相识相爱也非常有趣。一开始,甄嬛并不知道皇上的身份,皇帝也不希望他的嫔妃都是战战兢兢、唯唯诺诺的,他需要一个有正常情感的女人陪伴。故事便这样架构起来。甄嬛和皇上的关系很有意思,但是这种关系又长不了。到结尾时,皇帝也几乎是死在她手里的。可以说,甄嬛对皇帝是爱恨交加的。这种复杂的情感说明,在封建社会想要得到那种纯真的情感是不可能的。我在营造氛围的时候,整体的感觉也越来越阴郁。当然,剧中的服装和道具都很漂亮、精致。皇宫里的人肯定是锦衣玉食,但他们也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这样才真实。我跟编剧聊的时候,特别强调了礼仪、吃、穿等细节甚至包含他们去领月例银子的情形。在我看来,细节的真实决定情节的真实。
记者:您提到的领月例银子的场景让我想起了《红楼梦》中关于大观园厨房控制权的争夺的情节,您当时是出于什么考虑要加上这段的呢?
郑晓龙:以小见大不仅是小说的手段,也是影视艺术的手段。影视不像话剧、京剧讲究间离效果。影视是物质世界的真实还原。电影电视必须得把细节做得好。这种戏我加了很多,冰山一角折射整个冰山。但前提是,冰山这一角要足够真实,这就是我要做的。
记者:剧中半文半白的对白,并非所有的观众都能接受,难道这么设置就不怕吓跑部分观众吗?
郑晓龙:原著小说好就好在半文半白的对白。人物语言是有感情色彩的,特别是宫廷戏,一定要考虑到语言风格。当然,小说作者也具备了这种写作的能力,所以,我才敢放手去做。尽管要追求当时感觉的真实性,但我还是尽量使对白通俗些。毕竟,影视剧也有普及语言和普及文化的功能。很多朋友给我打电话、发短信说以前不知道某个字怎么念,看了电视剧知道了,还特高兴。说得功利些,多看两遍这种剧有助于提高文字水平。从剧作的真实性来把握,过去的知识分子、农民等不同身份的人的语言特点是不同的,把握这一点也是对一名导演最基本的要求。现在对很多人倒成了问题,我觉得有些可笑。
记者:《后宫·甄嬛传》启用两位主演陈建斌和孙俪是出于怎样的考虑,您又是怎样要求演员的?
郑晓龙:我跟建斌经常说,要“落地”,不要“飞起来”。“飞起来”完全不符合历史的真实性和人物的逻辑。雍正本身的性格,是由其皇上的特殊的地位决定的,比如,剧中陈建斌从来不把手伸到别人手上,都是他伸出手,别人把手放他手上。因为他是皇上,是九五之尊,他不能轻易地哈哈大笑、喜形于色。陈建斌必须要演出皇上的威严。尽管雍正很勤政,但是他也搞文字狱,很残暴。后来我在剪片的时候,越剪越喜欢他的表演。孙俪对戏的把握也是非常重要的。“人物的变化”对她来说是巨大的难点。甄嬛从一个不谙世事、善良单纯的小女孩儿,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接触了宫里的是是非非,是逐步变化的。把这个变化演出来,直到变成心机颇深的太后,对孙俪来说是很大的挑战。而且,《后宫·甄嬛传》的情感追求爆发力,孙俪的确非常敬业,片中有爆发力的情感戏量太多了,她演得很辛苦。
记者:您之前一直导演现代戏,反映当代人的生活,那您是怎样在《后宫·甄嬛传》中贯穿自己的现代价值观的呢?
郑晓龙:我们现代人对历史的评价要客观,要一分为二,要批判地反映那个社会。当前很多宫廷戏把古代拍得比现代社会还美好,这太过分了。《后宫·甄嬛传》中对忠贞的爱情的向往,如甄嬛和果亲王的关系,其实是带有理想主义色彩的。我觉得,任何一部作品,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总是融合在一起的。因此,我就把在那个年代不太可能的一些情感处理得理想化了一些。
来源:中国艺术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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